冬眠的蝉

银幻!!!
时差使我头秃( •̥́ ˍ •̀ू )

【银幻】一种和解

(ノ゚▽゚)ノ*依旧是婚后生活注意

*依旧是我心目中的银幻

*含有微量不可描述的描写

*阅读之前请随作者念三遍:银幻真好吃,银幻真好吃,银幻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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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堂幻合上那本冗长的爱情小说,起身往隔壁的房间看去,豆大的黄色灯光依旧不眠不休地亮着,就知道银爵还没工作完。他叹一口气,走到厨房,将早就倒好的牛奶放进微波炉,时间设定为一分钟——银爵喝牛奶的进程总是被无止境的思考打断,所以还是热得烫一点比较好。

他端着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到书房门口,在门口换下拖鞋,光着脚走进房间,这样当他走路时就不会发出一点声响。这是银爵提出的要求,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在工作的时候被一点声音打扰。

紫堂幻将牛奶放在桌子上,银爵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他坐在那儿,面前放着一个显微镜,维持着和五个小时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蹙眉深思的模样像极了那位著名的沉思者。他最近研究的课题紫堂幻只偶尔听他在餐桌上谈起,似乎有关一种特殊的深海沉积物。银爵给紫堂幻描绘他们将底栖生物与沉积物样品分离的办法,并每天从实验室带回来一小块载着沉积物的样本,吃过晚饭后就将自己和显微镜一起关在房间里,近来一个月天天如此。

紫堂幻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银爵身旁,看台灯在银爵鼻翼两侧投下的细碎阴影。很多年前,他就是被这样一副沉稳而严谨的侧脸吸引,知道了银爵与其他追求者不同,因此不顾父亲的反对和这个拮据的生物学家结了婚。

紫堂幻在那里坐了大概十分钟,银爵终于不再拨弄那台显微镜了,而是埋着头专心致志开始开始在一张纸上画着什么。紫堂幻终于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银爵,再不喝的话,热牛奶会凉的。”

银爵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在看见紫堂幻的那一刻露出如梦初醒的表情。“幻,辛苦你了。”银爵说。然后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就继续埋头画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丝毫没有觉察到嘴角沾上了牛奶沫。

“你什么时候可以工作完?”紫堂幻问。

“过一会儿吧,幻,”银爵头也不抬地说,“我刚刚发现一种尚未被命名的管栖生物。”

紫堂幻在心里有些生银爵的气,估摸着他是把自己和这个具有特殊含义的纪念日忘得一干二净。但他不甘心,所以尽管与自己一向含蓄内敛的性格不符,他还是在走出房间的时候丢下一句颇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那我一个人先去洗澡了。”

沐浴之后,紫堂幻拆开他今天早上那件刚刚买的白色的低领毛衣,背后一条长长的缝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臀部,并非是设计师的失误,而是为了满足观赏人的小小情趣。那天早上紫堂幻站在服装店犹豫了很久,但一想到银爵在看见它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就让他最终在柜台处心甘情愿地拿出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

紫堂幻穿上毛衣,先是赞美了一番它的质地,的确像店员说得那样如羽毛一般轻薄柔软。然后他走到银爵的房间,俯在他的耳边,用让平时的自己一定会脸红耳赤的语气问。

“你想什么时候睡觉?”

银爵抬起头来看紫堂幻一眼,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然后问,“这是你才买的毛衣吗?”

紫堂幻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处砰砰直跳。他说一句嗯,脸红地不敢抬头看他。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银爵的表情似乎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惊讶。

“非常适合你。”银爵说。然后就埋下了头。

紫堂幻泄了气。他回到房间照镜子,因为一段时间没怎么运动的缘故,肚子上的确累积了一层薄薄的赘肉,但其余地方的皮肤依旧紧致如新生的婴儿。但他还没有放弃。他在床上坐着,又拿起另外一本小说,心想自己可以再等银爵一小会儿。但是他又心不在焉地读了半个小时,一直到凌晨,书房里还是没有动静,他就知道银爵打算熬夜了。紫堂幻生气地关掉灯,换下那件毛衣,穿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睡衣,然后在心里生气地想,今后无论银爵怎么求他,他都不会再将这件衣服穿给他看了。

 

 

很久以前,凯莉提醒过紫堂幻,选择了银爵,也就注定了他是两人中付出更多的那一个。这句好心的提醒没能动摇紫堂幻与银爵订婚的决心,只因从小到大紫堂幻都是主动去爱的那一个,如今也不觉得委屈了自己。更何况,银爵虽然有时表现得欠缺浪漫,紫堂幻还是颇为享受同学聚会时所有人围着自己和银爵的待遇。一直以来,银爵都是人群的核心人物,他对世事有着独到的见解,灵光一闪的风趣也颇受人尊敬。

在羽毛球场上,银爵总是表现得谦卑的那一个,但谁都知道他结实的小臂能够将球发得超出边界的两倍。取得博士学位后,银爵带着同样严谨的态度投身于科研——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比金钱、权力甚至爱情更为重要。那时紫堂幻没有怨言地和银爵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最后在这座城市安下了家,只因这里的学校为银爵提供了更多的资金和更先进的研究设备。银爵认真严谨地投身于工作,紫堂幻则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于是最初关于两人并不适合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现在他们成为了最让人羡慕的一对恋人,甚至称得上是一种典范。

尽管有的时候,在紫堂幻下班乘坐有轨电车回家的途中,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吸引人们视线的橱窗,以及一对一对手挽手走在路灯下的情侣,会在片刻希望自己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直到高楼向着同一个方向扑下的灰色阴影挡住了那片幻境,他才长叹一声从空中落下,虽然遗憾,但却心满意足地回到现实,回到银爵的身边。

紫堂幻知道他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他们很少争吵,即使银爵总是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总是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但他认为自己不能出于自私而要求银爵将热忱从工作中分出来那么一点——毕竟这就是紫堂幻深爱银爵并选择和他结婚的原因,也是能维持他们彼此相爱直到生命尽头的根基。所以紫堂幻明白,甚至有的时候怀着赌气的心情告诉自己,他不能抱怨银爵会将他晾到一旁工作到深夜,或者会忘记喝完自己为他热好的牛奶,甚至像今天这样——忘记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银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地亮了。他揉了揉酸涩肿胀的眼球,首先看见的是那张尚未完成的手稿,上面画着他还没来得及命名的管栖生物,线条歪歪扭扭地结束在微生物椭圆形的线粒体上。

心无旁骛地工作,这是自从上大学以后银爵就养成并延续至今的习惯。他曾经花很长一段时间将自己训练为一只在深海中狩猎的捕食者,认真而专注地搜寻着河床上的食物,只在迫不得已的时刻才升到海面汲取生存必须的氧气。

换做往常,银爵会在整夜的工作后回到自己的卧室睡上一两个小时,但这时他注意到了桌边放着的半杯牛奶,于是想起来了自己的恋人,和险些被自己忽略掉的事情。他匆匆忙忙地将显微镜收到书架上,然后走进了卧室。

发现紫堂幻还沉沉地睡着,这让银爵松了一口气。还不算太晚。他走到紫堂幻旁边,为他关掉那盏彻夜未熄灭的床头灯,蹲下来看对方轻颤的眼睫毛,然后在紫堂幻微阖的眼睑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银爵走进厨房,穿上紫堂幻喜欢的那条白色围裙,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个新鲜的鸡蛋。他已经为今天准备了很久。虽然并不擅长厨艺,但最近一周的偷偷练习还是让银爵成功地煎出了能让自己满意的金黄色煎蛋。他将两个心型的煎蛋放进盘子里,在两片吐司上细心地抹上了黄油,然后为紫堂幻泡了一杯他最喜欢的加了奶的红茶。做完这一切,银爵将它们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客厅里耐心地等待紫堂幻醒来。

这时银爵瞥见了旁边的报纸,于是又确定了一次今天的日期。等了十分钟紫堂幻还没有起床,他就从国际板块往下漫不经心地看着,直到读到一篇似曾相识的新闻才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往常报纸只在早上十点才能送到,而现在,这张标示着今天日期的报纸却在八点出现在了他的客厅。

银爵忽然发现自己丢失了有关星期一的记忆。他又回忆了一次,才发现前两天他在实验室呆的时间太长,很有可能将两天混成了同一天。也就是说——他可能弄错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银爵不相信一向严谨的自己会犯这样的错误,于是翻看了日历,在那里他不详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

 

自从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被判给赌博的父亲之后,银爵的人生变成了一条流量均匀的小河,不分昼夜地从出发点流向预设的终点,无论春夏秋冬从不泛滥结冰。他很早就在变换的世事中看穿了生活重复上演的预言,于是决定将自己从一切俗世事务中抽离,一心投身于科研,并将其视为唯一能让自己远离过去、探寻未来的事业。

他与紫堂幻是在一次舞会上相遇的。那时银爵坐在人群的边缘,无心参与在他看来没有意义的讨论,又谢绝了好几次跳舞的邀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同样坐在舞池外围的紫堂幻。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相接,对方向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后就低下了头。但就是那一瞬间的对视,让银爵感受到了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震颤。无论那是否出于真正的心动,或仅仅是两个孤独之人的相吸,银爵依旧在那个晚上违反了自己不会恋爱的原则,向那个害羞温柔的青年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他们很快就开始了约会。在爱情这条道路上,他们没有像其他的情侣一样走多少弯路,而是在第一次约会后就直达了爱情的核心。在那里爱情不是一种转瞬即逝、让两人同归于尽的烈火,而是一种心照不宣的依赖和理解。

反对的声音绵延不绝地传来,有的来自紫堂幻的父亲,有的来自银爵身边的朋友。他们不理解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如何坠入了爱河。但银爵爱紫堂幻,因为在他疲倦的时候,紫堂幻总是怀着无私的温柔向他敞开胸怀。他们彼此理解,不是因为同样抱着对科研的热忱,而是恰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安放灵魂的位置。他们偶尔也会争吵,但在那不可或缺的行为中爱情的真实含义得到了显现——它不在于他们究竟走了有多远,而在于他们还要一直走下去。

 

回到卧室,紫堂幻依旧躺在那里沉沉地睡着。银爵在他的身旁坐下来,凝望着他的脸颊,思考自己无心的遗忘究竟给恋人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光是想象在过去的一天里紫堂幻是如何焦急地等待,自己却没能给予回应,这一点就让银爵感到难以承受的愧疚。

银爵握住紫堂幻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才发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右侧的脸颊则挂着一滴眼泪。这时银爵才意识到,紫堂幻也许早就已经醒了,只是在沉默中忍耐着自己的痛苦。

银爵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能不断地呼唤恋人的名字。每次紫堂幻一生气,他就亲昵地呼唤他的爱称,一遍又一遍,而紫堂幻总是经不住他温柔的呼唤而很快软下了心肠。

但这个清晨,紫堂幻没有被打动。他依旧长久地闭着眼。直到在黑暗感觉银爵松开了自己的手,转而用手指捋自己前额的头发,紫堂幻才感觉再也没有办法按捺自己的怒火,声音闷闷地隔着一层被子传来。

“你终于......将工作完成了吗?”

“这都怪我,幻,”银爵低声说,“我太专注了。”他原本想坦诚地说自己弄错了日期,但想到自己的恋人可能会怀疑这是借口,于是选择了隐瞒。

“你永远、永远都是这样。”紫堂幻紧紧地咬住了嘴唇,眼泪终于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银爵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隐忍的痛苦。他想起了那杯没有喝完的牛奶,想起了那盏彻夜未熄的床头灯,想起了那本没来得及阖上的书,想起了他温柔的怀抱和盈满笑意的双眼。愧疚从空中落下,在地面摔得粉碎。

终于,银爵深吸一口气说:“我今天请假,一直陪着你。好吗?”

紫堂幻猛地睁开了眼。其实他不过是在和银爵赌气,他知道只需要多余的一周,银爵就能在实验上有所进展,所以过去和未来的每一天都异常宝贵。可是当他对上银爵深邃的眼眸,就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不骗你,”银爵说,“我现在就给实验室那边打电话。”

紫堂幻在内心作着挣扎。换做是往常,他一定会说“不,没有关系,你不必这样做,我可以理解你......”但是这个早上,紫堂幻决定放纵自己的任性,并因此与内心达成了某种和解。

银爵在沉默中读出了紫堂幻的许可,于是转过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在输入电话号码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紫堂幻,“要去看你之前提过的那部电影吗?”银爵说,“我可以订两张电影票。”

银爵没能听见紫堂幻的回应,但一双手从背后伸出紧紧地环住了他。紫堂幻将头埋在他的背上,银爵能感到一种滚烫的液体濡湿了他的肩膀。

“今天我们就呆在家里,”他的恋人哽咽着说,“我们哪儿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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